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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打一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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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聲哭叫剛要喊出喉嚨,明凈翡一手拿碗,一手捂住謝玄濯的嘴,彎腰附在女孩小巧的耳邊,勾唇一笑,“小烏龜,翅膀硬了,想故意陷害我,沒門!”

等陳子瑜重新擡頭看向她們兩人時,明凈翡已經強行拖著謝玄濯起身,“陳大人,殿下覺得有些冷,想要回去更衣呢。”

謝玄濯想要掙脫出來,奈何自己比不過明凈翡的力氣,硬生生被帶出了中廳。

房間裏,明凈翡拽著謝玄濯一把摔在床上,隨後也跟著壓了上去,細長的眼睛裏滿是冷冷的光華,“死烏龜,你是想恩將仇報呢?”

“回去喝湯湯。”謝玄濯撲閃著睫毛,企圖蒙混過關。

“還要跟我裝傻?”明凈翡將女孩圈在自己懷裏,恨恨地看著她。然後就跟卷被褥一樣,忽地把謝玄濯卷起來翻了個面,再迅速脫下了她的褲子,“不打你,你不長記性。”

之前聞見了謝玄濯的信香,還以為她要分化了。沒想到是虛晃一槍,今天這人竟然還想故意陷害自己,差點讓自己去不成草原真是新仇舊怨加在一起,忍無可忍了。

隔著薄薄的衣服,明凈翡不解氣地拿著鞭子往謝玄濯身上抽去,透過薄紗,可以看見如凝脂的肌膚很快起了一道道紅痕。

紅痕像是落在牛乳裏的花瓣,斑駁華麗得像是蒼然的古畫。

“還想誣陷我了,三天不打,我看你要上房揭瓦。”

“疼疼。”謝玄濯顧不得體不體面的,只想著要是陳子瑜看到明凈翡打自己,肯定不會再讓她去草原。

“叫啊,你再叫,以為有人聽得見嗎!”明凈翡揪住謝玄濯的長發,迫使她轉過頭來與自己對視,“想甩掉我,做你的春秋大夢。”

“嗚嗚。”謝玄濯拼命想把褲子提起來,她就知道在明凈翡身邊不拽好褲子,是會出事的。

鞭子不客氣地打在謝玄濯某個部位,明凈翡忽然停下,一字一頓地問:“你為什麽會有那個胎記?”

謝玄濯趴在床上,埋在被子裏的白嫩小臉也是疑惑的神情,胎記有什麽特殊的嗎?不就是隨人出生就有的,她想回頭看看明凈翡的神情,卻被少女阻止了。

“算了,不重要,”明凈翡下意識回避著各種可能,八荒大陸神異之事甚多,興許巧合罷了。“你給我乖乖分化就好。”

其實,上一世謝玄濯並沒有去草原為質,而是被帶回皇宮,一個傻子在宮裏扮豬吃虎,汲汲營營,拉攏人心,趁機發動政變殺了趙勿塵......

難道是自己重生的緣故才改變了這些嗎?

若有似無的風吹過,謝玄濯感覺身後一片冰涼,趁明凈翡不註意,她連忙拉過被子蓋住自己,苦苦思索著怎麽把明凈翡撇下。

自己現在還不能暴露,再簡單的事情也無法對陳子瑜言明,比力氣還比不過明凈翡這個坤澤,金巫族的人,厲害得有點過頭了吧。

雖然謝玄濯臉上並未流露出任何異狀,但明凈翡就是熟悉她這副神情,意味天威難測的帝王又要有“動作”了。

可惜,她可是一點都不害怕呢,她湊在謝玄濯耳邊低聲道:“再動歪心思,就別怪我給你下個全身禁制,到時候你只能被我抱著走,連沐浴都是哦。”

謝玄濯正面對著明凈翡,燭光下少女眼中瑩然生輝,閃著威脅和惡狠狠的瑰麗光彩。

似乎見謝玄濯有軟化的跡象,明凈翡頗像個得逞的采花賊一樣笑了,“小烏龜,乖乖認命吧。”

與采花賊不同的是,少女笑得又是囂張,又是妖媚,讓人心顫迷亂。

就在這時,剛好陳子瑜過來敲門說該準備出發。見狀,明凈翡才放過了謝玄濯,直接迫她穿上一件湖藍色的長袍,正好能將手燙傷的地方遮住。

等她們二人準備好出房門時,陳子瑜帶來的執戟衛都已經整裝待發,十幾輛馬車上放著大量的絲綢、瓷器、鐵器。這是都是送給草原義羊部的禮物。

上燮地處大陸中部,最多的便是礦物資源,珊瑚銀、黑鋼、玫瑰金等金屬打造而成的武器遠銷各地,更有千洛人的冶煉工藝,能夠鑄造出無比鋒利堅硬的武器。

專門給謝玄濯準備的是一駕烏木制的馬車,外面鑲有精煉的熟鐵花紋,像是古銅色的星辰印在車身上。這是能夠防禦數十次武技攻擊的馬車,即便是金剛的刀劍也無法瞬間洞穿車壁。

馬車的座位上鋪著極軟極厚的織物,明凈翡一上車便半靠著軟枕閉目養神,謝玄濯反倒有些坐立難安。只因難言之處的紅痕在坐下後,又癢又疼,難以忍耐。

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脫了褲子打屁股,謝玄濯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覺,就是頭疼,十分頭疼。

別的人見自己癡傻,都唯恐避之不及,獨獨明凈翡在自己身邊肆無忌憚,哭笑隨心,到頭來怎麽也奈何不了她。

陳子瑜望著謝玄濯慢慢地坐進馬車裏,寒風吹動車簾,露出一張脆弱精致的側臉來。

“五殿下,大膽地去吧,您還有故鄉可回,一切都還來得及。”

車輪滾滾向前,碾壓著前路的塵障,去向茫茫不知的縹渺未來。

天上遍布著火燒般的雲霞,夕陽下的鐵槿河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。擡頭見晚霞,低頭也見晚霞。

這裏應該剛結束了一場戰爭,豹血旗和九眼羊旗混雜在一起,屍體身下的血不僅染紅了河水,連著枯黃的草地也是一片血紅。可以想見,來年此處一定會開滿了血色的繁花。

這是謝玄濯離開青羽小鎮的第二十七天,車隊來到了北荒草原,那條綿長寬闊的大河是草原蠻族人賴以生存的河流。雖然草原上水草豐茂,但仍有大量的荒地,夏天寸草不生,冬天凍死牛羊。

水,依舊是這兒最寶貴的東西。

謝玄濯將白銅水壺裏的水喝盡,仍然沒有將車簾放下。她默默地望著草地上的屍體,視線不由得瞟向那個騎著赤紅色駿馬的少女。

明凈翡除了前三天與她一同待在馬車裏,之後白天便一直騎馬而行,還能與護衛們偶爾聊上幾句。或許是因為嫌棄自己不說話,所以少女只有晚上睡覺時才會回到馬車裏來。

在草原為質,搞不好一輩子也無法回到上燮。謝玄濯不得不重新開始打算起來,至少不要讓草原的大君過分註意自己。

落日下的草原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,那黑點越來越大,帶來了轟隆隆的響聲,像是悶雷一般——黑色的九眼羊旗高高飄揚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,那是義羊部的人馬。

轉眼間,草原上高大的蠻族駿馬就奔騰到了他們的車隊前。令人驚訝的是,領頭的竟然是一位女性坤澤。

那坤澤穿著草原特有的狼皮襖子,所騎的並不是馬,而是一匹年老的白狼。那頭白狼皮毛光滑,身軀依舊雄壯,據說義羊部有用人/肉餵養狼的傳統。食用人肉的狼更加兇猛且嗜血。

可以肯定的是,它那鋒利的爪子能夠一下掏出馬的心臟。

“拿火把來。”那女性坤澤眉眼間盡是高傲的神情,她接過火把不等旁人的反應,便驅狼上前,一把火點著了謝玄濯所在馬車的簾子。“我是草原大君的世女摩蘭珂,是大君最寵愛的女兒,前來迎接尊貴的上燮皇女殿下。這火,正好照亮殿下前行的路。”

火光照亮了草原世女的臉,明凈翡本來正騎著吹雪,想要找一片幹凈的草地,讓它進食。這一下,倒引起了她的註意。

只見那草原世女黑發褐眸,鼻梁高挺,輪廓頗有些粗獷,上翹的嘴角滿是興高采烈的模樣。

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,謝玄濯微紅著眼眸,終於緩緩從馬車裏站出來,她只瞧了眼草原世女,便很快地低下了頭,視線掠過了白狼純藍色的瞳孔。

摩蘭珂淡淡地打量著謝玄濯,在她眼裏,這個質子黑衣披發,臉色蒼白,眼尾微微上挑,長得瀲灩魅惑。

可是那雙本該明似流光的琥珀色眼眸,卻霧蒙蒙的,空洞得像是沒了靈魂。

然而,她騎著的白狼在見到謝玄濯後,卻躁動不安起來,前肢伸長,脖子後仰,背脊弓起,竟然做出了攻擊的姿勢。

似乎感受了白狼嗜血的欲望,摩蘭珂輕輕拍了拍它,示意白狼後退。

然而,白狼本來純藍色的眼睛也染上了嗜血的紅光,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。

“一介畜生,還請皇女殿下莫怕。你初來乍到,是否不太適應草原的環境?”摩蘭珂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謝玄濯,褐眸裏盡是大家看不懂的笑意,“入了秋的草原幹燥,殿下只需要多喝些熱水便好。”

白狼皮毛上的腥臊之味順著風飄來,謝玄濯十分不耐地掩住口鼻,咳嗽不止。

“皇女殿下莫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場景?”摩蘭珂輕輕笑著,“其實,這般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在這片草地是常有的事,還請殿下盡快適應。”

這時,陳子瑜緩緩上前作揖,“世女,我家殿下因遭大難,所以心智有些受損,還請世女不要見怪。”

“本以為皇女殿下只是身體不適,沒想到竟......”摩蘭珂倒是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,目光依舊十分溫和,“我觀殿下鐘靈毓秀,定能在草原上養好身體。只是,不要隨意在這亂逛即可。”

“如此,臣便替殿下謝過世女了,還望世女對我們殿下照拂一二。”

“好說,好說,”摩蘭珂拱手抱拳,行了個華族的禮儀,看上去倒有那麽點南陸少女的樣子。

說罷話,摩蘭珂指揮著白狼調頭,卻發現這頭威風凜凜的坐騎久久不願離開,只是幽幽地盯著謝玄濯。她想不通是何緣故,只覺得白狼也許是餓極了,回去多餵點人肉便可。

陳子瑜看著燃燒著的馬車簾子,動了動嘴,終究沒有說什麽,如今上燮國弱,他們這一行人,的確沒有什麽剛強的資本。

更何況,蠻族人生性嗜血,力氣極大,體格健壯,是他們華族人所不能比的。

他沈默地揮手,車隊便跟上了蠻族人的騎隊,只是被白狼嚇破了膽的馬兒非得讓人用力拉著,才肯往前挪動腳步。

因為馬車簾子被燒光了,謝玄濯端坐在馬車裏,被草原上特有的大風吹了一路,帶有血腥味的風走出好遠才漸漸沒了味道。

天際的落霞與夕陽在重重流雲中,光暈仿若鐫刻的金縷一般穿梭雲層之間,狂風突如其來,把流雲吹散。

雲跡似浪濤,追趕著變化莫測的光影,蒼紅色的落日慢慢沈下,沈到草原遙遠的最深處去。

沒了太陽後,草原立馬黯淡了下來。車隊行了一個時辰後,才看見了點點光亮。

那是部族點上的篝火,上面還掛著香噴噴的羊腿炙烤著,油滴進火堆裏,躥起一串火星,肉香便跟著飄了出來。

篝火邊上聳立著大量的氈帳,其中最大最豪華的一頂便是義羊部大君的金帳,旁邊幾頂稍小的氈帳,白色的屬於大閼氏,青色的屬於側閼氏,也就是謝玄濯姐姐的住處。

陳子瑜已經從大君的氈帳裏走了出來,他看了看不停與謝玄濯談話的摩蘭珂,想要不動聲色地把謝玄濯推進側閼氏的氈帳裏。

“殿下,大君今日不得閑暇,請您先去見見側閼氏,您的姐姐吧。”

“不得閑暇。”明凈翡當下便在心中冷笑,隔著兩層帳子,他們都能聽見男女飲酒作樂的靡靡之音,可見大君不是沒空,是根本忙不過來。

她一向對荒淫無度、好色至極的人毫無好感,此刻看見一旁摩蘭珂輕浮的作態,更覺惡心。

謝玄濯默默地看著天上的月華,輕輕地咳嗽兩聲。直到明凈翡走到她身後,不輕不重地推了她一把,她才有了反應。

“嗯,明姑娘還是要多看著點殿下,”陳子瑜捋著胡須滿意地點頭看著明凈翡,“你且先在此等候片刻。”

帳篷裏,曾經是上燮二皇女,如今已是義羊部側閼氏的謝清韞,跌跌撞撞地走過去,想要抱住自己的幼妹,卻在看見謝玄濯的眼睛後有了一絲遲疑。

“陳大人,玄兒她這是,這是怎麽了?”

“側閼氏莫急,”陳子瑜揣度著謝玄濯的想法,既然五殿下仍要在自己姐姐面前裝傻,他也只能配合。更何況,這對謝清韞也是一種保護。“五殿下她,她因為先皇故去而心智有損,所以才會......”

“不,我不相信,玄兒明明聰穎康健,父皇說過她或許繼承了謝家的鬼眼......”謝清韞及時住了口,沒有把話說全。那是帶有詛咒的力量,擁有的人都不得善終。

帳篷裏四個角落燃著炭盆,映得謝玄濯眸光流轉,卻始終霧蒙蒙,毫無生氣。

“玄兒,我是二姐姐啊,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?”謝清韞穿著草原羊皮大襖,整理了心緒後,整個人依舊帶著南陸特有的溫婉氣質,頗有弱不勝衣的柔弱之態。

謝玄濯細細地瞥過自己的姐姐,這不是她記憶中的姐姐。

在風淮城的謝清韞英姿颯爽、光彩照人,身為坤澤照樣馬尾高束,紅衣翩翩,削而素的面龐永遠堅毅勇敢。

她在想草原的風真的有那麽大嗎,大到能夠摧毀一個人的面目,甚至是本來的風骨嗎?

二姐姐過得並不好,謝玄濯心想到當初,如果上燮能夠再強大一些,姐姐就不必拋棄自己的愛侶,來草原和親。如果現在自己能強大一些,就能帶姐姐走。

女孩低下了頭,雙手攥緊了拳頭。謝清韞見她這樣,一時竟說不出話來。

“您不必擔心,臣已經替殿下找到了能夠照顧她的妥帖人,那位姑娘秀外慧中,一路上殿下的飲食起居都由她經手。”

為了打破此刻的沈悶,陳子瑜誇起了明凈翡。

帳篷外,月色如水,義羊部的世女摩蘭珂身後跟著好幾個面色粉白的男性乾元,看樣子像是她的面首。

“你的皮相倒是不錯,眼睛很特別,像是......”摩蘭珂見謝玄濯離開,停下腳步歪著頭打量著明凈翡,嘴角掛著邪笑,眼睛亮亮的,她輕輕舔著嘴唇,“像是我們蠻族的海子,每當血月的時候,映著血色像是落滿了美麗的玫瑰花瓣。”

“你願意來做我的侍女嗎,榮華富貴,甚至是權勢地位,我都可以給你。”摩蘭珂特意在“侍女”二字上加重了語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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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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